两人一骑,就这样和那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对望着。秦州现在十分后悔今日出门的时候一时兴起,和苏霏霏双双披了铠甲,此时在对方眼里,他们俨然就是两个大齐士兵。
苏霏霏脊背挺直,不自觉地抓着秦州的手,紧紧握着。
“苏霏霏,别怕,”秦州反握住她,低声安慰道。怎么可能不怕。敌众我寡,即便那二十个侍卫全部在场,也打不过这么多人,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两个。
苏霏霏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。她低声说道:“皇上,一会儿你先跑,我在这里抵挡一阵。你跑进山里,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,挨到侍卫来救驾,就可以逃出去了。而且,这些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,所以未必会为了搜你而大动干戈。”
秦州听她如此说,心中酸酸甜甜的,叹气道:“我怎么可能丢下你。”
“不能也得能,”苏霏霏着急地看他,“你是皇上,你不能死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凭着连珠火铳,大概可以拖住他们一阵子。”苏霏霏说着,拍了拍腰上的火铳。她想着今日也许可以打猎,便把两把火铳都带上了,还带足了弹药。
“你不怕死?”秦州神情复杂。
“怕,怎么不怕。可是,可是……”苏霏霏急得眼圈发红,“我可以死,你绝对不能死!”
身为皇帝,他要是死了,只怕整个天下都要乱了套。
苏霏霏说着,便要解下火铳。秦州按住了她的手:“苏霏霏,你不会死,我也不会死。”
“来不及了,你快跑!”苏霏霏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,心中愈发紧张。
“苏霏霏,冷静,苏霏霏。”秦州抱住她,“你坐下,听我的。”
苏霏霏松开手,诧异地看着他,看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,她莫名其妙的就安静下来,由他拉着手坐在地上。
秦州抹了一把她的额头,手心顿时沾上一层汗水。他温声说道:“兵法云,‘虚则实之,实则虚之。’
这些人看到我们,没有第一时间进攻,应该是因为有所顾虑,怕中了埋伏。我们现在越是表现得平静,他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苏霏霏不大赞同:“可是这样太冒险了,你还是跑吧。”
秦州却问道:“你和我说实话,你今日如此舍身救我,只是因为……我是皇帝吗?”
苏霏霏不解地看着他,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。秦州摇头笑了笑,笑得有些落寞:“算了,我这是明知故问。”
苏霏霏没心思和他扯闲篇儿:“皇上,你……跑吧。”
“苏霏霏,我对你说过,两军对峙,最要紧的不是天时地利,也不是神兵利器,而是人心,”秦州一下一下地抚着苏霏霏顺滑的发丝,说道,“在这一百多号人看来,冲上来的后果有两种:要么是斩杀两名敌方的低级武将,缴获一匹战马;要么就是中埋伏,全军覆没。如果是前一种,他们的战利品也不多,但如果是后一种,就要送掉性命。这就像是民间的赌博,赢得少,输得多,这样的局,谁愿意赌?”
苏霏霏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他。
“所以,”秦州总结道,“真正不敢冒险的,不是我们,而是他们。”
苏霏霏的眼神有些发直。
秦州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十分有趣,便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怎么了?”
“没,”苏霏霏低头,又落回他怀里,说道,“说实话,我都有点崇拜你了。”
我要的不是你的崇拜,秦州心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