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回去，转告萧齐然，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。”她深深地卡着那巫蛊娃娃，不知对谁问道：“若是暮云连果真有心设计陷害于我，这娃娃放在床榻中央，是否有些过于招摇？”
小太监起先并没有听明白，但等回头把这话说给了徐德公公后，才背后一凉，冷汗直流。
是啊。
若是暮云连有心陷害夏檀儿，那么她在杀人灭口之后肯定会找来夏檀儿背锅，凭夏檀儿的性格到时候一定不会认罪的，萧齐然紧接着就会派人彻查案发现场。
暮云连只要不是个弱智，这娃娃就一定会提前销毁，又怎么可能放在那么一个明显的地方，好像故意给人找到一样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，摆明了告诉别人她在陷害夏檀儿吗？
这逻辑上说不通啊。
百密一疏，徐德看着那巫蛊娃娃，思来想去，最终都只想到了这四个字——百密一疏。
这巫蛊娃娃放得过于刻意，暮云连之事看似起因、经过、结果都对得上，可这处小小细节，就显得尤其扎眼。
而且暮云连的寝室有谁能够接触？徐德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在偷袭暮云连之后、主动认罪紫菜的贴身宫女。
幕后主使者这一计划安排得完善妥当，唯一忽略的一点，就是这巫蛊娃娃。
徐德眼波一动，对小太监摇摇头，叫他下去，而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娃娃，站在云枫阁殿门前，一动不动，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、听到过一般。
萧齐然是亥时离开的云枫阁，因未留宿，彤史官打听了个消息就走了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话传出来。
如今这个档口，宫里生生冒出了血案，是个人都知道要谨言慎行，再不敢轻易多嘴。
暗卫将云枫阁上上下下查了一遍，那消息至于到底是从哪里传进来的，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，还叫好些人进了慎刑司打了板子，徐德思来想去，还是让人将云枫阁伺候的人都换了下来，除去伺候人的大宫女，一应都是些陌生面孔。
这些消息也都一一送到了夏檀儿的面前，萧齐然忖着小太监传回来的话大半夜没有睡着，只是想到傍晚去云枫阁说话，有意无意试探了几下伊兰姗，但那女孩儿并没有异常，而且那摔破的头和温顺隐忍的眼总让他心生惭愧。
那是他自己将人推下的，连句问候都没有就走开了，虽然宫中没有传出什么，但不用想也知道宫中大笑嫔妃下人都在暗中嘲笑伊兰姗。
而比起伊兰姗，他怀疑的目标倒是更指向周妃。
周妃也嚣张，但比起夏檀儿的无所顾忌，她的嚣张就显得格外小家子气，一点没有夏檀儿的那点利落洒脱劲，和从骨子里生出的坚韧清高。
萤火比之皓月，大约便是如此了。
萧齐然收拢心神，将这诡异的对比打散，心中不觉好笑，怎么自己还希望后宫的人个个不听自己的话不成？
他低头，看着手中的奏折，上面写的还是江南等地贪赃枉法之事，萧齐然看着看着，忽而心中一动，将暗卫查验容兮被刺一案的卷宗拿过来，两相对比，眉头微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