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闪电落下，文天祥笑了笑，相府厅堂内的气氛随之松了下来，李大仁站在一旁，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羽，
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，这场大雨，江南各地都在发水患，湖州也不例外。
“坐吧。”
黑脸汉子这才慢慢坐下，小女孩一直紧紧贴在父亲的身边，眼睛落在桌子上的糕点上面，她应该是饿了。
“吃吧。”
文天祥松了一口气，此时没有了一开始的威严，完全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人，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。
“老夫想知道，湖州到底发生了什么！”
“水厄。”
黑脸汉子叹了一口气，他平时和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负责巡视堤坝，因为今年的水格外的凶，堤坝又年久失修，上河村距离堤坝最近，一旦决堤，整个村子都要被洪水给毁了，事先已经动员村子里的人离开，可惜谁都不走。
“村子里的人？”
“都死了，就剩下我们四个。”
“你不是说，那一晚还有几个和你一起巡视的吗？他们至少可以逃出去！”
黑脸汉子抬头，逃过这场水厄的确实是九个人，当文天祥问起之后，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天发生的那一幕，如果不是恰好一家带着孩子留在后面，也许也和他们一样被人杀死，然后毁尸灭迹。
这个人值得相信吗？
“都说出来，老夫会替湖州的百姓做主。”
又是一声惊雷，黑脸汉子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，他居然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些被杀死的人，浑身是血的看着他，整个村子几百口人都在等他讨回公道。
“还有五个，不过在官府的驿站被人给害了。”
“驿站！”
驿站是平时用来传递消息临时休息用的，偶尔也可以用作其他的用途。
文天祥听完眉头皱的更深，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，到底是谁要对他们痛下狠手！
“你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了吗？”
黑脸汉子摇头，“当时天黑，又害怕被人发现，躲在后面没敢出来，不过确定五个人都被人害了，后来才想办法逃离了湖州，恰好遇到了一艘通往临安府的商船，在路上，几次遇到盘查。”
“盘查？”
“对，是官府的人，不过应该不是来找我们的。”
“找别的人？”
黑脸汉子点头，他提到了沿途的经历，还有水上的尸体，包括那艘水运司的官船。
文天祥站起，眉头紧锁，来回走了几步，“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湖州，这场水厄，是天灾也是人患，是时候把湖州的水好好翻一翻了。”
“相爷，我去一趟湖州吗？”
白羽上前，他绝对是最佳的人选，湖州一行，必然危机重重，普通人去能保住命都很难，想把事情查清楚根本做不到，而且湖州不比临安府，一旦出事必然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这些事都要考虑在内。
“相爷是不相信卑职的能力？”
“不是，湖州的水，并非那么容易，韩震是贾似道门生，而且经营湖州多年，想动这样一个人，难比登天。”
“如果湖州的水患，真的是人为所致，不把那些不作为的贪官污吏抓起来，百姓的怨气如何能平，还有，那些平白无故死去的人，怨气如何能消！”
白羽掷地有声，文天祥点头，“你说的对，这也是当年建立镇邪司的初衷，可惜，只有你一个人，老夫放心不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