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蛇来了。
裹挟着浓浓的黑雾,窗外看不到一点灯光,这条蛇似乎把我的房子给隔绝了开。
阳台的窗户上,它的脑袋正对着客厅,眼神冰冷,看向室内。我卧室的那扇窗户,能看见蛇的身子在摇动,厨房的窗户,是它的尾巴。
昨晚看见的是它的真身,还不觉得有什么。这个时候,它的法相过来抢亲,这躯干如此巨大,看样子离化龙不远。
因为它的脑袋上,有一个小角凸起。这说明,它已经化蛟了。
蛇化蛟,五百年。蛟化龙,又五百年。这里是道行单位,千年道行法力,已经堪堪是一些仙神的门槛。绝大部分高功术士,对付起千年道行的精怪也都很吃力。
而现在,这条蛇,又或者说是蛟,看样子是有近千年道行了。
幸好我让陈辛雨到法坛里面躲着,否则这种层次的器灵,我对付起来,也很吃力。还真不一定能保她安然无恙。搞不好,连我自己都会栽进去。
窗外的黑雾越发的浓厚,把蛟的身子给裹得模模糊糊。
一些黑气从窗外渗了进来,就像火灾时的浓浓黑烟顺着通道吞噬着一切。
只是这黑烟里,还藏着别的东西。
有乐器声自黑烟里响起,朦朦胧胧的,似乎有很多人影藏在这黑气里面。
一时间,声音骤响,嘈杂得如同菜市场。
乐器声,歌声,喊杀声,戏曲声,战鼓声此起彼伏着,极其混乱。而这些声音,全部来自这些黑气里。
侵染到室内的黑气里,人影重重,眨眼间亮起无数绿光,那是眼睛,那些“人”的眼睛。
滴答,滴答,滴答
天花板上忽然传来了滴水的声音。
这个时候不会漏水,而且这是客厅,楼上是一对白领夫妻在住,也不会在客厅里弄这么多水。
等我抬头看清天花板上的玩意时,心底顿时沉了下去。
天花板上全是血,由血液组成了一个笑脸画像,血液正顺着吊灯滴答滴答的往地上落。
是那个流血笑脸!
“嘿嘿嘿嘿嘿嘿……”
当我仰头看清它的那一刻,耳边的嘈杂声顿时远遁,只余下这道像是自心底发出的笑声最为清晰。
我的心脏顿时如遭重击,沉闷得厉害。喉咙至胸口的位置,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,又肿又涨,呼吸困难。
该死!那个流血笑脸竟然也跟了过来。
我猛然一惊,这么说来,岂不是下午的荡秽法事,没有奏效?
那王朝然他现在岂不是危险了?
可情况紧急,我并没办法去联系王朝然。
当务之急,是破局!
我坛场所在,要还让这些器灵弄得翻坛了,那才是给祖师丢脸,抹黑门派。
现在的局势,比在山里的时候好太多了。
法器全在,符咒也不缺。我忍着难受,拿起一道五雷火符,叠成三角形,朝着那血笑脸扔了过去。
符纸在半空中就燃成了一团火球,碰到那张笑脸后,就像明火碰到汽油一样,天花板上雷火连天,烧得噼里啪啦直响。
“嘻嘻嘻嘻嘻……”
笑声依旧在,但节奏音调却显得混乱了很多,我身上的不适感也瞬间褪了去。
天花板上一片火海,不时的有火星子落到地上,我整个人如同在火雨中沐浴。
随着五雷火的火势渐强,方才的昏暗黑暗一扫而空,火光闪烁,视线比刚才好了不少。
天花板上落下来的火星,有不少跌入了弥漫的黑气里。
算是无心插柳,五雷火在黑气里蔓延了开来,不少虚影带着火光,在黑雾里连滚带爬的跑着。
一时间,我的耳边嘈杂声再现,哭喊不止,相应的,战歌不止。
窗外的这颗蛟头,仍然冷冰冰的待在原地,冷冰冰的盯着我,一动不动。
没一会儿,它的鼻孔里冒出了两团白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