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西北方向,瘸腿老头儿领着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弃儿走出蓝色的屋子,走出这座被洋芋村人民称为“粮屋”的小屋子。
大家伙儿都拿着奇形怪状的武器,瘸了左腿的小男孩祝无恙问瘸了右腿的老头儿硕麦爷爷:“咱们要拿着这些武器跟獠牙众打吗,硕麦爷爷?”
瘸腿老头儿没有说话。
上任村长念冬蝉在位之时,獠牙众还没有占领洋芋村,那座蓝色的小屋子便是念冬蝉建成的,据说,里面藏着具有百般奇妙之能的武器,普通人拿着这些武器,也可以拥有和修炼者对敌的战力……可洋芋村村民从来没有见过蓝屋子里的武器。
那时候,念冬蝉是洋芋村里唯一一个修炼者,他在蓝屋子上面设下了结界,没有特定的方法根本不能入内。
为了村中安全,上任村长念冬蝉在蓝屋子里存放了具有奇妙之能的武器,也为了村中安全,不让村中因为这批武器大乱,念冬蝉设立了隔离结界,村民根本没法入内。
后来,獠牙众攻进村子,与念冬蝉一顿恶斗,最终,獠牙众占着人多的优势,夺去了念冬蝉的性命,并用灵力破除了蓝屋子,把里面改造成堆放洋芋的“粮屋”。
獠牙众进入蓝屋子,却从未提及神秘灵兵的事儿,仿佛从未见过灵兵,村中也有很多人怀疑那批神秘灵兵到底存在与否……
瘸腿老头儿的父母遭受修炼者攻击之时,念冬蝉有事外出,瘸腿老头儿硕麦没法取得蓝屋里面的神秘灵兵保护父母。
年少之时他一直怀怨于心,过了多年才释然,他一直不想接近这座屋子,可现在,为了洋芋村,他只能想办法走进这座屋子。
此前,硕麦爷爷和弃儿们被獠牙众诸人押到村子之央后,硕麦爷爷见到獠牙众诸人的注意都被旁人引去了,便大着胆子,领着弃儿们来到无人看守的蓝屋子。
獠牙众诸人其实发现他们偷偷溜走了,却假装没有看见。
这其中可能另有阴谋……
可这是唯一能够对付獠牙众的办法,就算事有蹊跷,瘸腿老头儿也只能冒险一试。
老头儿和弃儿们来到蓝屋子前,发现这座蓝屋子并没有设下结界,微微欣喜的大家推开门,却有一头妖狼冲了出来。
经过一番残酷的血斗,瘸腿老头儿和弃儿们联手降服了妖狼。
满身是伤的众人走进屋子,被人称做“粮屋”的屋子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,里面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武器。
硕麦爷爷领着弃儿们回到村子之央,只见人群的目光之央,辫子长长的小女孩依偎于满身是血的少年怀中……
尖嘴猴腮的男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,挥刀砍向血泊中的少年和女孩,硕麦爷爷只好抛出手中的武器,拦下男人的攻击。
与此同时,小女孩头顶陡然迸出一道紫色碎芒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射四方!
獠牙众诸人只好动用灵力,造出一堵厚厚的灵力壁挡住迸射八方的紫色碎芒……
其余人避无可避,紫色碎芒宛如倾盆大雨一般刺进众人的身体里!
一众村民大惊,他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,可被紫色碎芒刺中的他们毫发无伤……
接着,他们惊骇地看着那个瘸腿的老头儿,这老家伙竟敢出手攻击獠牙众,他是发疯了,还是不想活了?
人们发现,瘸腿老头儿的眼里,竟然闪烁着明媚的光芒,与执大刀跟獠牙众血斗的少年眼眸里的光芒如出一辙!
这是怎么回事?
这还是那个为求活命甘愿匍匐于地搜寻蛇虫鼠蚁讨好獠牙众,还不以为耻地把“蚯蚓捕手”当成荣耀的老头儿吗?
獠牙众诸人瞧见硕麦爷爷与弃儿们拿来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武器,齐声大笑。
尖嘴猴腮的男人捡起硕麦爷爷抛来的武器,扫视着村民们,朗声道:“大家都晓得的吧?村西北的蓝屋子里存放着一些拥有神秘灵能的武器,拿着这些神秘灵兵,就算是普通人,也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!”
“诸位,这是你们击败獠牙众的最佳时机,你们想想,这些年来,有多少村民死在我们手里,其中或许就有你们的家人、朋友、爱人,你们还在犹豫什么,赶快来瘸腿老头这里领取武器,参与战斗吧!”
事实上,獠牙众诸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洋芋村的村民……
修炼方法有别于其他修炼者的他们已经祸害过不少村子了,不拔草除根,留下这么多麻烦等他们来日报复?
爱看戏的他们搞了这么多事儿,只是想看看这些命如草芥的蝼蚁会给他们演出怎样精彩的戏份,果然,这些卑贱的家伙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,现在,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,是时候结束这场蝼蚁的闹剧了!
村民们面面相觑,目光落在硕麦爷爷和弃儿们身上,又移到獠牙众身上……刚刚触及獠牙众诸人的目光,便退缩地收回目光,纷纷埋下脑袋,一言不出。
确实,那座蓝屋子留下的武器可能具有奇妙之能,勇敢地拿起武器,便有可能彻底击败眼前这些可恶的家伙,为枉死于他们手下的村民讨一个公道。
可是勇敢是需要代价的……当下这个状况,付之勇敢,代价只有他们穷尽一切办法也要护住的性命!
要是獠牙众真的言而有信,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走……
在场没人是傻子。
今日,名为洋芋村的剧场,演出的已是最后一场,被破坏,被伤害,被掠夺,是村民们熟悉的剧情。
他们既是这场演出的观众,也是这场演出的演员,脚本悬在每个演员眼前,结局的悲喜,似供每个人选择。
人们或短或长的人生里,演出的剧情总是雷同的妥协者之哀,每一个人总在面临死亡的威胁,却很少有人反抗,宁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天,也不放在自己手中,只会祈祷上天别选中自己做那可怜的不幸者。
这种妥协式的悲哀,是欺压者习惯见到也乐于见到的戏份,久久囿于这种剧情的人们早已身心俱疲,却始终没法脱身而出。